安徽“95后”小官落网记:3年敛财7000万携女友连住4晚海底套房
2021年6月,一张看似普通的游戏卡牌,被安徽省滁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放在网上拍卖。
其实很多人并不知道,这张游戏卡牌全球限量500张,平均每张价值约10万元人民币。更令围观网友没有想到的是,开拍半个小时后,这张卡牌的竞价直接飙升到8732万余元。
这时,拍卖却戛然而止了。因为平台认为拍品与实际竞拍价格严重不符,有恶意竞价和炒作的嫌疑,便将拍卖紧急中止了。
是以,一场闹剧般的“狂欢”落下帷幕。与于静而风不止,网友们对于此事的议论,却并没有停止。
在感叹“人傻钱多”的同时,人们也不禁对这张卡牌的原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很快,有网友查出了他的身份。
此人名叫张雨杰,起初被人们误以为是一个“95后贪官”,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是一个“贪官”,只是一个普通的基层人员。
当被提及这张卡时,张雨杰有些羞愧地说:“赃款买的,当时我买的时候花了5万多。小时候就关注这个东西,算是当时童年的一个念想,就买回来了。”
张雨杰的出身背景没什么特殊的,1995年出生于普通工薪家庭的他,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普通。
他在学生时代,基本上就是那种“不笨也不学”的类型,聪敏劲全都使到调皮捣蛋上了。
2014年,张雨杰高中毕业后成绩不理想没有上大学,被滁州市劳务中心派遣到滁州市不动产登记中心,在交易管理科担任存量房资金托管一职。
他每天的工作,就是在窗口接待前来办理业务的市民,对二手房的交易资金进行转入和转出。
这个每天都在进行大额交易的岗位,自然也有一套防止内部人员贪污的系统。只要发现账上出现漏洞了,很快就能排查出造成问题账目的人,如此便没人敢掩耳盗铃挪用公款。
张雨杰也不敢,在不动产登记中心浑浑噩噩地混了两年日子后,一个“小插曲”却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。
2016年,一个买方带着几万块现金来办理托管业务,但不动产登记中心只能刷卡支付。
由于买方实在着急,张雨杰便提出先帮买方办理业务,现金就暂时存在自己卡里,等第二天再帮买方刷卡,买方听完也同意了。
这个手续看似“灵活变通”,其实可以说是在做空账,已经违反了不动产登记中心的规章纪律。
事实证明,这种规章纪律是很有必要的。因为到了当天晚上,沉迷网游的张雨杰为了买游戏装备,在贪念的驱使下打起了那笔钱的主意。
他起初只花了一点,觉得自己上班前补上就行。但他越花越上头,直到支付界面显示余额不足时,他才后知后觉自己闯祸了,回过神来发现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浸透。
张雨杰心里忐忑不安,他不知道是向单位坦白还是瞒报。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,张雨杰蕞终还是败给了贪念和侥幸心理,决定先瞒着这件事,看看单位会不会发现。
很快一个月过去了,张雨杰发现根本没人查到账上的这笔漏洞。这时,他开始动起了歪心思:“我再弄一点,应该也没事。”事实证明,张雨杰低估了自己的贪念和虚荣心。
把手伸向公款后,张雨杰开始了一系列报复消费的行为。他专程跑到了上海,在那里租了一套月租3万8的房子,只为感受国际大都会的灯红酒绿。
此时的他并没有辞职,还是在安徽滁州工作。因此他的通勤工具和其他上班族也有些不同,人家上下班挤地铁,他是坐高铁商务座。
除了衣食住行外,张雨杰的娱乐活动自然也没有落下,比如他从小玩到大的网游。
沉迷网游的张雨杰也曾“小打小闹”充过一些钱,但是由于家庭不富裕、自己工资又低,他买不起高级甚至顶级的装备。
但当他开始把公款装进个人腰包后,立马就经受不住诱惑,在游戏里疯狂消费买到了顶级装备,从而登上了排行榜的榜首,狠狠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。
除了游戏外,张雨杰也有别的“爱好”,那就是交女朋友。他玩网游的钱,和他给女朋友花的钱相比就是九牛一毛,因为他先后交了三个女朋友。
为了维持跟每一任女朋友的感情,他的方法非常简单粗暴,那就是用钱“砸”。
他动不动就给女朋友买包买首饰,吃饭也经常选日料西餐这种高消费的场所。
到了节假日,他还会带女朋友旅游,住的是绝大多数老百姓住不起的酒店。比如他去三亚旅游时,就带女朋友住了10万多块钱一晚的豪华海底套房,并且连住了四晚。
他的每个女朋友看他花钱这么大手大脚,都曾好奇他这么多钱究竟是从哪来的。他回答得也很“巧妙”:
“她们要问的话,我就说是从事房地产方面工作的,也不算说岔了,因为确实在做房地产方面的工作。”
要维持这种奢靡无度的生活,必然需要大量的现金。“一回生两回熟”的张雨杰,逐渐把单位当成了自己的存钱罐,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。
据统计,张雨杰在3年里贪污公款达400多次,共计金额约7000万元,平均每笔高达17万余元。
这三年里,张雨杰虽然过着梦寐以求的生活,却也一直胆战心惊:“经常梦见自己坐在警车上,前面几个人盯着你。”
一觉醒来,他发现自己还躺在柔软的大床上,便会在心慌之后,用疯狂消费来麻痹自己的心。
但随着钱越贪越多,他每天上班都感觉身后某个角落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,同时他也特别害怕领导找他。同事喊他一声,他就止不住地心慌意乱。
2019年,做贼心虚的张雨杰打算“金盆洗手”,带着贪污来的巨款跟女朋友结婚。
为了准备婚房,张雨杰蕞后一次利用了自己的职权。他以女朋友的名字办理了一个资金托管手续,一分钱没花就“买”下了一套二手别墅。
办完手续后,张雨杰就从单位辞职了。他以为自己跑了之后,单位就算发现账上的“大窟窿”也不会查到他头上,他甚至还妄想单位永远都不会查账。
但他忘了,有句俗话说得好:“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。”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,不仅打乱了无数人的生活,也让不少魑魅魍魉现出了原形,其中就有张雨杰。
2020年3月,由于疫情在全国各地蔓延,很多单位企业的账面都是只出不进。
滁州市不动产登记中心也是一样,作为第三方托管平台,这里的资金池本来应该是动态平衡的,毕竟进账和出账的金额是相同的。
可工作人员在支出一笔账时,突然发现单位资金池没钱了,一统计约7000万元待支付的漏洞。
在经过不到半个小时的对账后,工作人员发现了张雨杰的一系列贪污行径。后来张雨杰自己也说:“这个漏洞说白了很好堵,只要你真的想对的话,基本上不用半个小时就对出来了。”
很快,张雨杰就被穿着防护服的警方带走调查了。同年11月,张雨杰因非法占有公款约7000万元人民币,被判处无期徒刑,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。
张雨杰一案,受罚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,还有负有相关责任的19名党员领导干部和公职人员:
张雨杰的老上司、交易管理科副科长赵元,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,缓刑5年;不动产登记中心主任周立凯被撤职和留党察看两年;滁州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局长范恒军,也受到了党内严重警告处分......
之所以罚他们,蕞主要的原因是,不动产登记中心的账务管理工作,本身就具有重大隐患。
他们不光很多账目不齐全,甚至还弄丢了大量凭证与资料。由此可见,他们几乎从来没有审核过账目款项。
此外,窗口的岗位也设置得极不规范。早在2011年,市里就明文规定了,资金托管窗口必须分设岗位,收件、审核、办理凭证不能由同一个工作人员处理。
匪夷所思的是,包括主任周立凯在内的整个单位都不知道这项规章制度,周立凯在接受调查时还辩解道:
“我不知道这个制度,后期查的时候查到过,但是这个东西从来在中心里面、在单位里面没有执行过。”
因此,张雨杰一个人就把所有工作全包了,自己收钱、自己审核、自己办凭证。
而像张雨杰一样的窗口工作人员还有几个,倘若他们和张雨杰一样以权谋私,估计不动产登记中心的资金池早就枯竭了。
由此可见,张雨杰一案不仅仅是因他个人贪图享乐造成的,也是其单位从上到下全体麻痹大意的必然结果。
张雨杰的上司赵元在被捕时就坦白道:“我们没有核对进账这一块,也就是形式上看一看。还是缺乏工作的责任心,那个时候我们确实也没怎么太多想。”
张雨杰一案,也让人们不禁警惕起来。严格来说,张雨杰并不是“官”,而是一个基层工作人员。但他贪的钱,甚至比一些贪官还多。
万幸,国家也一直在进行着一系列亡羊补牢的措施。
2021年,中央纪委监委发布了一篇文章,标题为《莫用贪腐赌未来》,开头举的就是张雨杰这个例子。
除了张雨杰外,还有其他不少“90后”违纪违法人员的例子。文中不仅列举了他们的案例,还详细分析了他们的特点与腐化的原因。
中央纪委监委根据观察和统计发现,这些“90后”公职人员的级别普遍不高,但他们有个共同点:身处“管钱、管项目、管审批”的一线岗位。
这些岗位虽然“官”不大,但是职权却“很实用”,再加上经常能接触到大量资金。在权利的诱惑下,变回利用职权与漏洞来贪污受贿。
值得注意的是,这些“90后”有不少都深受消费主义影响,生活中花钱大手大脚、喜欢和人攀比,这也是他们犯罪的主要动机。
此外,工作环境对“90后”公职人员的影响也不容小觑。一些年轻干部在看到个别领导带头玩忽职守、违纪违法后,便会与其同流合污。
以上种种原因,张雨杰全占了,然而和他类似的公职人员不在少数。因此,为了进一步引导年轻干部走上正途,各地纪委监委都陆续开展了不少教育活动。
比如烟台市纪委监委就印发了《违纪违法典型案件警示录》一书,并拍摄了教育片《迷失的心》;而福建省福州市的马尾区纪委监委,也带着新入职的年轻干部参观革命旧址。
同时,中央纪委监委也表示:“惩治腐败没有年龄之分,一旦触碰纪法“红线”,无论年龄大小,都要被一查到底、绝不姑息。”
由此可见,国家的态度非常明确。“老虎”不分大小,只要违法违规,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法律的制裁。
[1]央视网,2022年1月22日,《零容忍》第五集
[2]安徽网,2021年6月22日,《游戏卡被拍出8700万后续:原主人为“95后”,贪污近7000万元获无期徒刑》
[3]《宁波日报》,2022年1月21日,《“工作人员”张雨杰贪腐,怎会“如入无人之境”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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